明武宗弘治十八年,温州知府李端为纪念任过四川按察司佥事的朱良以而建的牌楼。
读书三载不如桶中一宵光阴如箭,三四年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。王瓒、朱唐纳二人的学业都大有长进。有一次,朱墨臞传话给他们二人,说自己在家得了重病,盼他俩来会一面。一个早上,唐纳到了先生家。墨臞公问:“唐纳,今天这么早你就来了,昨晚你住那里?”“昨晚在廓下朋友家。”“这三四里路你都懒得再跑,可见你是来会朋友,不是来看先生的。”墨臞公脸朝床里角,连身子都懒得转一下。唐纳见先生如此冷淡,坐了一会就走了。晚上八九点,王瓒赶到先生家。墨臞公问,“你怎么来得这样晚?”王瓒恭敬地答道:“得知先生病重,日夜兼程,刻下刚到。”“那么,你太劳累了。”“不累,一点不累。”“晚上没有地方睡,我叫你师母去楼上十石桶里睡,你跟我一起睡。”“不,让我去桶里睡。怎能叫师母睡在桶里?”“不,你累了。”“年轻人这点累算什么!”“你真的肯到桶里睡吗?”“真的。”“那好,就让你去桶里睡吧。”墨臞公从床上起来,把王瓒带到楼上,指着十石桶说:“就宿在里面,可以吗?”“可以。”“那你进去吧。”王瓒爬到桶里,桶里点着一盏青油灯,旁边放着一捆八钱蜡烛,桶周围重重叠叠贴满各式各样的文章,都标有题头。王瓒见如此光景,如入宝山,喜出望外。从头到尾,逐一熟读深记,通宵达旦,毫无倦色。黎明,墨臞公上楼询问:“夜来睡得可好?”王瓒答:“一切皆好,比哪都好。先生,让我再睡一下吧!”“你还要睡一下?那好。”许久,王瓒才下楼。他向先生深深道谢:“蒙先生厚赐,读书三载不如桶中一宵。”自此,王瓒越发通达了。《金榜提名》一书还记载,朱墨臞的一生,可谓桃李满天下,除礼部侍郎王瓒外,还有吉安知府朱谏,兵部员外郎王澈,国子祭酒兼筵讲官王激等都是他的学生,可谓是培养进士的“专业户”。王瓒画像“溪山第一”的典故 名师出高徒,王瓒在朱墨臞的悉心教导下,参加科举考试中了榜眼,也因为这段师生情,才有了后来的“溪山第一”之匾。王瓒在任礼部侍郎时,一番邦向皇帝进贡一段楠木,并声言如中原有人识得该木头何端为顶,何端为根,便永远称臣;如无人知晓,便要兴兵侵犯。因这段楠木两头大小、树纹都一样,当时朝廷上下无一官员能够辨别。皇帝要求王瓒解答,王瓒也未得其解。这时王瓒突然想起正在京城的朱墨臞,说明来意后,墨臞公便道:“亏你读书之人,蒙童时念的书都忘了,岂不知太极未判,轻清为天,重浊为地。木头放在水中,其根部必稍沉,顶部必稍浮,浮者为天为顶,沉者为地为根。”王瓒一听,茅塞顿开,急急回去奏明给皇上。皇上随即命人将该段楠木放入水中,真相自明。难题被解开,皇帝龙颜大悦,认为这是为国争了光,问是谁解了这个难题。王瓒说是经自己的老师朱墨臞的指点,并把朱墨臞科场上碰到的委屈,及在家乡教书育人的经过讲了一遍。皇帝听了非常感动,当即表示给朱墨臞封官,但朱墨臞此时已无意做官,坚辞不受。他向皇上再三奏明自己闲散已惯,只求还乡颐养天年。皇上知道不能挽留,准他回乡,并赐匾额,题为“天下第一”,称其为“布衣状元”。朱墨臞坚称不符。后改写为“溪山第一”,挂在花坦村西口。回到家乡后,朱墨臞在永嘉廊下凤山之麓的凤南宫创设凤南书院。晚年,朱墨臞住在花坦书院,手执狼毫,面对石砚,编选《养拙集》。书成不久就去世了。遗著除《养拙集》二十卷外,还有《钟山诗集》。朱墨臞的故事在楠溪江畔世代流传。而“溪山第一”匾额,由邑人、学者朱腆重立,建造牌坊,长悬村头,受人景仰,也激励朱氏族人继承前辈耕读传统,有所作为。朱墨臞的传说故事,寄托了乡人对故土的挚爱,同时也展现了花坦古村浓郁的耕读文化气息。斯人已逝,追思犹存朱墨臞是一位饱学之士,以致远道慕名而来求学者很多。龙湾的王瓒、王激、王澈,以及邻县的朱谏、陈定之、潘质等进士都出其门下。这些“罗东渊薮”先贤为了到此求学,必须经过长途跋涉,首先从永嘉场蓝田下船挤在“梭船儿”里,逆瓯江而北上沙头,步九丈过滩林,到石柱再渡江,步行到花坦,大约需要两天一夜时间。在昔日“船难坐、江难渡、路难走,千年不见锣鼓响”的封闭式生活状态之中,学子们为求功名而苦读。王瓒所写的《桂芳祠记》,回忆了自己正德己卯年(年)衣锦还乡,去拜谒恩师朱墨臞先生时,在桂芳堂聆听有关“桂花盛开瑞兆”之喜事。其兼容的态度和尊师的精神非常可贵,堪为弟子楷模。王激所写的《墨臞公钟山鹤怨序》一文,对恩师的文学行义赞赏评价之高,可谓五体报地。对先生遭科举厄运,怀才不遇,红尘白浪,同情之心,竟搜尽枯肠,以比喻给予殷殷冥慰,用心良苦,感人肺腑,其伤心催人落泪。还有李阶、项乔、王健所写的谱序,王激、王淑杲、张纯等人所写的诗,都是文献中所未见。读这些先贤的文章,朗诵他们的诗作,犹如乘一叶轻舟重游历史长河。朱氏大宗还有一幅楹联:“尊师重道王榜眼,博学多才墨臞公。”这是花坦后人追忆朱墨臞和王瓒往昔尊师授业、教和学的深深情怀,至今仍有现实意义。花坦一带自古以来学风甚盛,这从其宗谱中可略窥一二:“不学则夷乎物,学则可以立,故学不亦大乎。学者尽人事,所以助乎天也。天设其伦,非学莫能敦。人有恒纪,非学莫能叙。贤者由学以明,不贤者废学以昏。大匠成室,材木盈前,程度去取而不乱者,由绳墨之素定。君子临事而不骇,制度而不扰者,非学安能定其心哉。是故学者,君子之绳墨也。”这种对读书重要性的认识、对文化的精辟见解,无疑给这楠溪江深山幽谷间的古老村落蒙上了一层浓郁的书卷色彩。墨臞创凤南书院应是后来的事,这里有朱谏的诗文为证。朱谏在《赠楠溪象川周氏合族谱序》中说:“余少游吾族墨臞先生之门,与王瓯滨、严锦西、奚兰室、邵石门、章千峰、汪乐梅诸君为笔砚友,结书社于包川陈北轩公聚星堂中。”朱墨臞比朱谏年长很多,朱谏对这位恩师更多的是尊敬和感激之情。墨臞先生不是朱谏的第一位老师,朱谏是在温州府城开的蒙(当时朱谏父亲朱鴀在府署为小吏),后来又在老家乐清瑶岙跟叔祖白龙山人朱美读过书,但他成材的关键时刻是在墨臞先生门下。朱谏大约十五岁时从墨臞先生游,三十五岁中进士入仕,这二十来年时间,经常有和墨臞先生接触的机会,所以他在《怀钟山朱先生》诗中说:“自少相看直到今,廿年踪迹共浮沉。”墨臞先生去世后,朱谏到花坦拜谒先生神主,作《墨臞宗先生挽诗》,诗前小序道:“予少从墨臞先生游,仕后先生已捐馆矣。老年致*,过钟山下,拜见先生神主,不胜挥涕。噫!先生饱学而不得一试,竟自隐迹山林,惟从游者信而知之耳。”挽诗云:蕙帐风清桂子秋,钟山月落草堂幽。鹤声半入青冥去,旧日门人已白头。乐清瑶川朱氏祖和永嘉珍溪朱氏祖,两地朱氏虽不通谱,源流却不甚远,互以宗亲相待,因此朱谏称墨臞为“宗先生”。钟山在花坦村后,“钟山月落,鹤声远去”,暗喻墨臞先生去世。面对先生灵牌,往事历历,白头门生情何以堪。顺村东侧而过的珍溪,珍溪是楠溪江的一条支流,发源于乐清境内,流经永嘉境内的双溪、廊下、花坦、*村,于*村、石柱附近注入楠溪江。
在当时的温州地区,墨臞先生是培育英才最多的名师。墨臞先生的这些弟子,对自己的恩师都满怀感激之情。但与弟子们对他的景仰和民间对他的热捧相比,官修的志书未免过于忽略了这位隐迹山林的饱学之士。或许因为墨臞先生没有做过官,科名也仅止于生员,在以收录资料宏富著称的光绪《永嘉县志》第八卷《人物志》里竟然找不到他的名字。还好,编纂者最后总算想起了他,在书末的“补遗”里,给他补写了一百来字的传略。参考文献
1、孙作勤编著《金榜题名》,中国文史出版社,年出版。2、谷尚宝编著《品读楠溪文化丛书:景点民间故事卷》,中国对外翻译出版有限公司,年出版。3、许宗斌《芙蓉水落到珍溪》,《温州晚报》,年4月12日。注:此文最早发在《浙南历史人物传略》第二卷,后又蒙永嘉县志办高远兄厚爱,刊发《永嘉史志》年第4期。温州古道平台提供下列服务:国内旅游户外拓展景区合作广告推广古道建设航拍视频联系小王(同